相濡以沫（上）
（糖刀齐飞，我爱他们每个人，快毕业了有些难过。）
小李的一室一厅最近出租给了两位近六十岁的老人，房子地理位置不错，清净的同时离医院和市场都不远。
看房子时矮一点的那位很喜欢房子的格局，高个的马上签合同交钱。小李以为两位是兄弟，看身份证复印件上的名字是顾顺和李懂，应该是两位关系非常好吧，像兄弟一样。
顾顺和李懂搬进来就开始收拾，房子很干净，两人的东西也不多。
晚上躺在床上，李懂看了会书，顾顺打开一条口香糖。李懂从老花镜后面瞪他：“也不怕把假牙粘掉了。”
顾顺边笑边吃：“大不了再镶一颗。”
关灯之后李懂有些认床睡不着，黑暗中他轻声叫了声顾顺。
顾顺把手伸过来握住他的。
“我们明天去看星哥吧。”
“好。”
罗星住在城市的另一头。
罗星坐着轮椅开门：“呦今天什么日子，组团来看我。”
徐宏从里屋走出来。
四个人在一起聊了一会，罗星和顾顺依旧互怼，每三句话就吵起来，李懂只好在中间调停。
徐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。
从罗星家出来，徐宏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海南养老。当兵时落下的一身病，其他还好，就是中过弹的腿和胳膊一到阴雨天就疼的受不了。这次侄子接他过去，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。
“明天就去？”
“后天，明天我去看看队长。”
杨锐到后期身体开始出现辐射损伤，头发掉光了，身体一天比一天垮。小惠和佟莉白天在医院照顾他，晚上徐宏、顾顺、李懂换班。他总撵他们：“别浪费时间在我身边转悠。”不过没人听他的。
有天晚上徐宏趴在病床边睡着了，醒来看床上没人。徐宏吓的立马站起来要去找杨锐，回头发现杨锐站在窗边往下看。
“徐宏，小惠就交给你啦，帮我照顾好她。”
“队长，我不能耽误她。”
“我妹妹是那种胆小的人吗？”
“我是。”徐宏揉了揉眼睛：“杨锐，我很害怕。”
这是这么多年来徐宏第一次叫他名字。
怕什么呢？杨锐没问，徐宏也没说。
杨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，最后只能靠输营养液维持。
有天顾顺李懂在训练，徐宏忽然叫他们去外出。徐宏没说去哪，但是顾顺李懂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就知道了。
佟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捂着脸，看他们来了也没站起来。
三个人往里走，看到站在床边的陆琛。
许久未见，却也只是相顾无言。
杨锐已经说不出话了，环视着病房里的家人和兄弟们，努力露出一个笑容。
佟莉还是走了进来，和蛟龙一队并肩站着。
徐宏握住杨锐的手，没人说话，只有小声的啜泣。
李懂觉得大脑一片空白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，他的手被顾顺攥在手里，两个人的手心全是汗。
小惠一直捂着嘴哭，忽然叫了一声“哥”。
杨锐的眼睛闭上了。
葬礼结束后曾经的蛟龙小队坐在一块喝酒。陆琛左臂装了义肢，乍一看不容易看出来。陆琛把钱包里的全家福拿出来给他们看，女儿刚一岁，特别可爱。
佟莉看完还给他：“我要退役了，然后结婚。”
佟莉两年前体检被告知不能生育，她也没什么反应。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，是个带个孩子的老实男人，见了几面后孩子跟她说：“阿姨你拿枪的样子真酷！将来我也要像你一样当兵。”
她摸了摸孩子的头，没说什么。
佟莉干了一杯笑着说：“喜糖就不给你们发了，到时候有时间就去捧个场。”
大家一起碰杯：“恭喜。”
他们请假去参加了佟莉的婚礼，几个人穿着便装坐在人群里。
佟莉蓄起了头发，还不是很长，但戴着头纱特别好看。
李懂看着穿婚纱的佟莉，明白了女人最美的样子果然是穿婚纱的时候。
祝酒时徐宏代表他们说话，他说：“兄弟，照顾好我徒弟。”
新郎诚恳地点头，佟莉很用力地和他们拥抱，勒的李懂肋骨疼。
晚上他们住在佟莉安排的酒店里，大家都喝了几杯，李懂红着脸躺在床上：“顾顺。”
顾顺抱住他：“哥在呢。”
李懂手臂环上顾顺的后背，脸埋在顾顺的胸前。他忽然开始流泪，顾顺察觉到了，把他搂的更紧了点：“别怕，哥一直陪着你。”
怀念一个人的方式太多了，比如陆琛女儿名字叫心羽，比如佟莉不再吃甜的，比如徐宏没有结婚。
李懂觉得自己拥有顾顺既幸运又愧疚，可他又不敢想失去顾顺会怎样。
佟莉拥抱他时在他耳边说：“李懂，你和顾顺一定要幸福。”
他和顾顺早期在一起时年轻气盛，接吻、zuo爱都像打仗。每次任务结束后的xing爱两个人像受伤的小兽互相撕咬然后再互相舔舐伤口，那时候是宣泄压力最有效的方法。
徐宏最先看出他们俩的关系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一生有时候太远，能有个人陪着一起走挺好。
李懂有时候逛知乎，看到有人匿名提问怎么看待同性恋。有人回答：“男女好像磁铁的两极，大多数是异性相吸，但是有的同性极的相爱了。他们需要克服很大的阻力，才能拥抱在一起。”
所以我要珍惜他。李懂看着顾顺心里想，我们甚至克服了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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