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为难（16）
下午两点，杨锐和徐宏准时来到饭店。
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三楼的包间，顾顺和陆琛已经恭候多时。
陆琛看到杨锐笑着点了下头，算是打招呼。
杨锐坐下后禁不住笑：“这是鸿门宴？”
“不敢。”顾顺随手拿起茶壶给杨锐倒茶：“我可比不上刘邦和项羽。”
杨锐呷了口茶：“那我也不废话了，叫我们来什么事？“
“杨队长看过电影《无间道》么？”
“你可别跟我说你想做个好人。”
顾顺没绷住也笑了：“我是想说，这年头谁没几个卧底。比如您那边要实行的蛟龙计划，我正好略知一二。”
杨锐一怔，大怒：“谁告诉你的？”
“杨队长消消气，别动怒。”
陆琛又给杨锐和徐宏倒了杯茶。
顾顺摩挲着杯子：“您都能把卧底安排到我床上，我放两个人在警局里也不过分吧？”
“你到底想怎样？”
“简单，我要以前罗星的待遇。”
杨锐和徐宏都默不作声。
“罗星必然有把柄在你们手里，但能让他心甘情愿给我下套，你们一定给了他不少好处。我听说他帮你们扫清其他帮派，你们扶持他做老大，井水不犯河水。我现在要一样的待遇，我帮你们清除障碍，你们对我的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黑社会你们除不完的，不如让一家独大的同时警局还能控场。这样咱们互利共赢，不然两败俱伤对大家都不好，您看如何？”
杨锐还在思考，陆琛轻声说：“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，杨队长也没有什么损失。”
杨锐看了他一眼，想了一会后开口：“可以。”
顾顺伸手：“那祝咱们合作愉快。”
杨锐迟疑片刻后伸手握住顾顺的手。
李懂得知后难以置信：“那之前我们那些努力为了什么？”
杨锐安慰他：“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，不然顾顺也不会效力于我们。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变，说不定哪天他就没命了，不过是把计划推迟。”
李懂还想说什么，徐宏劝他：“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，手术虽然成功还是要静养，等完全恢复后再来上班。”
李懂终究没说什么，转身离开。
在经历三个月的火拼、吞并后，顾顺终于一跃成为龙头老大。
最近来了一批军火生意，数额较大，里面有不少是外国货，杨锐派了李懂作为第三方去监督。
李懂看着房间那头的顾顺，竟有些恍惚。
顾顺礼貌地过来和他握手，简单介绍给其他人后开始交易。
结束后大伙一起吃饭，陆琛不经意地问李懂：“庄羽还好么？”
“他还好。”李懂没有说庄羽回去和警局撕破脸，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。
陆琛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宴席上顾顺搂着个男孩子，李懂认出是那次他撞见的那个，很年轻的样子，整个人朝气蓬勃。
他果然喜欢这一类的。李懂内心苦笑。
那男孩很懂事地给顾顺倒酒，安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侃侃而谈。
大概李懂的眼神太专注，陆琛看了眼李懂，小声说：“顾顺他……”
李懂望向陆琛，陆琛想了想喝了口酒，没有继续说。
李懂酒量一般，喝了几杯就上头。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，抬头看到那男孩站在他身后。
“我这有醒酒药。”男孩说着递过去。
李懂接了：“谢谢。”
“我在顺哥房里见过你的照片。”男孩盯着李懂：“他好像很想你。”
“我先出去了。”李懂仓皇而逃，他不想听到这些。
还是相忘于江湖吧，这是对两人都好的方式。李懂不知为什么有种酸涩感从胃一直到胸口，似痛非痛，好像酒里的冰块都堆在了心上。
他回到桌旁，浑浑噩噩地把这顿饭混了过去。
杨锐让李懂把这段时间的交易明细带回去，陆琛请他在客厅坐会，去书房拷份文件。
李懂下意识地走进一间屋子，开灯后反应过来这是顾顺的卧室，简直想给自己一拳。
李懂关了灯开门想出去，一个人撞了进来把他抱住。
顾顺没头没脑地亲他，李懂觉得两人都醉的不清，因为他在回应顾顺的吻。
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，潜意识让他被顾顺主导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他所熟悉的，无关对错。
门口的灯突然被打开，伴着一声怯怯的“顺哥”。
男孩站在门口不知所措：“刚才剧团给我打电话，我就没先进来。”
原来顾顺把他当成了……
李懂收回环在顾顺腰上的手：“对不起，我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李懂拿了文件匆匆往外跑，手腕被人抓住：“你跑这么快干什么？”
顾顺脸上阴晴不定，李懂避开他的目光：“抱歉，打扰了你的好事。”
“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。”顾顺露着虎牙在那笑。
李懂却没心情开玩笑：“我要回去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！”
“这荒郊野岭的，李警官万一出了什么事，我不好和杨队长交待啊。”
顾顺说完拽着他上车，李懂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塞到副驾系上了安全带。
顾顺把车开到李懂住处，李懂愕然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？”
“这么晚警局早下班了。”顾顺顾左右而言他：“晚安，李警官。”
李懂解开安全带，手搭上车门却没打开。
“顾顺，你注意安全。”
“放心，我没喝多少。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顾顺转头看他：“还望李警官明示。”
“你别阴阳怪气的行吗？”李懂急了。
顾顺有点无奈地笑：“你说，我听着。”
“你现在赌注下的太大，帮我们扫清障碍时要是没命了怎么办？如果……”李懂咬住下嘴唇措辞。
“如果你们哪天灭了我怎么办？”顾顺靠着椅背极其放松：“谢谢你提醒，我跟你说过，没人逼我做什么选择，这都是我自己走的路。”
“就像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来我身边卧底，我自欺欺人装傻充愣一样。”
李懂忍住不去回想：“有什么意义？”
“对啊，但犯贱的劲头一上来哪还管有没有意义。我也是体会过烽火戏诸侯的人了，当昏君还真容易上瘾。”
“你回去吧，别让别人等太久。”
李懂开了车门，顾顺幽幽地说：“李懂，是你先不要我的。”
所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你。李懂没有回头，说了句晚安，关了车门上楼。
他在楼道的窗户旁看着顾顺几分钟后开走，他现在明白宴席上是什么感觉了。
是我舍不得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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